文 / Rae
今天推薦攝影史學家約翰.泰格(John Tagg)的文集《表徵的重負:論攝影與歷史》(The Burden of Representation: Essays on Photographies and Histories)。
約翰.泰格20世紀70年代開始寫作這一系列文章,書籍最終在1988年結集出版。有簡體中文譯本。
今天的攝影史書寫,大部分是由藝術史學家寫作的,也就是從藝術的眼光,去看待攝影媒介藝術領域稍顯邊緣的位置。
然而,從歷史主義的角度看,攝影在其發明的一百年內,其紀實功能遠高於藝術性。
約翰.泰格的寫作代表了20世紀中後期攝影史書寫的一種新的潮流——採用米歇爾.福柯的權力分析、阿圖塞的「意識形態國家機器」和政治控制理論,嘗試一種新的影像之於社會影響的解讀可能。
19世紀後半葉,也就是攝影發明的十多年後,證據和照片開始掛鈎,攝影大量應用在觀察和記錄的新體制中。
在工業化社會中,對於國家和地方政權的重構,以及規訓體制系統的發展,包括警察局、監獄、精神病院、醫院、公共衛生部門、學校、現代工廠系統等,攝影作為新的表徵和調控技巧起到了關鍵作用。
在整個19世紀,隨著新的控制和規訓體制機構的發展,新興社會科學——犯罪學、精神病學、比較解剖學、微生物理論、公共衛生等形成,工具化的攝影開始與相應的各種新的職業化趨勢密切關聯。透過專業領域,社會被重新定義為技術干預的對象。
如福柯的研究所揭示的,新知識的生產釋放出新的權力效果,而新的權力運作又生產出轉型中的新知識。權力和意義由此建立起互惠關係,書中引用了福科的兩個概念,權力政體(the regime of power)和意義政體(the regime of sense)來描述。在權力和意義的歷史轉變語境中,照片作為證據和記錄的地位通過生產和協商而確立起來。
誠然,約翰.泰格的關注點在於現代社會的「規訓實踐」與「觀看實踐」,他將攝影納入現代國家與社會控制的視野中加以考察,甚至論述了在理論層面上,攝影加諸社會行動的可行性。
今天,我們不再關心那些處理普遍性、預言性、合法性問題的知識分子,即關注寫作實踐和普遍意識表達的「傳統知識分子」。
人們可以避開普遍知識分子及其世界觀的懷舊,而是關心「特殊知識分子」的新配置,基於他們的專業化知識而非普遍性話語。例如在攝影領域,約翰.泰格提醒我們,要下決心在不確定領域標出某些位置,而不是嘗試設計符合所有偶然性的單一風格策略。這樣的策略不存在中心,是在行動戰術不斷變化的陣地中,實現的各種局部干預。
原作名: The Burden of Representation: Essays on Photographies and Histories
副標題: 論攝影與歷史
作者: [美]約翰.泰格
出版社: 拜德雅 | 重慶大學出版社
出品方: 拜德雅
譯者: 周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