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點死亡、摻點犯罪：倫敦城市角落裡，被黑暗籠罩的戀愛傳說

一座偉大的城市絕對少不了轟轟烈烈的戀愛故事。那些故事點綴在街角欄杆、凝結成紀念碑，又或者因劇場搬演讓人不住傳唱，某些戀愛荒唐到動搖國本，有些只是夏夜晚風裡的一段情迷，隨著假期的結束煙消雲散。

然而，在眾多的戀愛故事之中，並不是每段都甜得讓人牙酸，有些戀愛故事被黑暗籠罩，興許撒點死亡、摻點犯罪，調製出一系列備具都市風土的戀愛傳說 ── 就讓我們以倫敦為例。

Dirty Dicks：糟糕酒吧名背後的傷痛

離開雜沓的利物浦街車站（Liverpool Street station），目光穿越繁華的 Bishopsgate 街道，有間酒吧招牌亮晃晃地寫著「Dirty Dicks」，直翻是「骯髒的傢伙」，或者粗俗點稱為「髒屌」。但在低級的名字之下，藏的其實是一段破碎的戀情。

The Dirty Dick 真有其人，原名 Richard Bentley 的他活躍於 18 世紀中葉，在倫敦城內擁有一間五金行和倉庫，不但事業有成，情路也左右逢源。然而當Richard Bentley遇到摯愛的女人決定金盆洗手之際，愛人卻在婚禮當日過世。

心碎的 Bentley 從此拒絕洗澡和打掃，其房屋、商店和倉庫日益骯髒，不只為他搏得「Dirty Dick」之名，時人若要寄信給他，只消寫上「倫敦的髒倉庫」，郵差便知曉其地，可見那骯髒又悲傷的故事如何響遍倫敦城。

1809 年，Richard Bentley 離開人世，惡名昭彰的倫敦最髒倉庫亦隨之拆除，但是附近酒吧「舊耶路撒冷」（the Old Jerusalem）的老闆 William Barker 卻動起歪腦筋，他不僅決定挪用 Bentley 的名聲來當作酒吧招牌，就連他混亂的倉庫都極力復刻。根據資料顯示，早期這間酒吧四處黏著蜘蛛網，貨架和酒瓶佈滿厚厚的灰塵，甚至連 Bentley 倉庫裡的貓咪木乃伊都被挪過來當展示品。

說來噁心，不過幾經轉賣後，Dirty Dicks 早已不以此為賣點。在酒吧集團 Young & Co.’s Brewery Plc 的運營下，Dirty Dicks 乾淨整潔，供應好喝的啤酒和傳統的酒吧食物如肉派、炸魚薯條和週日烤肉，治癒著社畜們因工作而破碎的心。

埃平森林裡，注滿戀人怨念的池子

倫敦東北部與埃塞克斯郡交界處，廣袤的埃平森林（Epping Forest）橫亙於此。這座佔地 2400 公頃的古老森林，可追溯至新石器時代，即便在漫長的時光之中逐漸被人們蠶食而縮減面積，仍舊穩坐倫敦最大森林的寶座。

巨大又古老的森林中四散著上百個湖泊和水塘，波光粼粼的詩意下，卻有一座被冠上「殺手／自殺池塘」（The Killer / Suicide Pool）之號。據稱約 300 年前，一對戀人在水塘旁幽會時，與跟蹤在其後的女方父親發生爭執，盛怒之下，父親殺死不聽話的女孩，而眼見戀人慘死面前的男孩隨即自殺。

謠言傳得人心惶惶，人們信誓旦旦表示池水日益黑濁，植物逐漸枯萎，動物倒臥水塘暴斃，池塘甚至會引誘自殺者逐步邁進直至滅頂。而 1887 年發生在森林中的女僕艾瑪謀殺事件，更加深人們對於這個殺人池塘的恐懼。

有趣的是，雖然流言蜚語蔓生，卻從來沒有人能指出正確位置，1959 年，地方的《埃塞克斯鄉村雜誌》（Essex Countryside）舉辦尋找殺人池塘的比賽，卻根本沒有人知道答案。宣稱有感應力的居民則強調，這個池塘被陰鬱的氣場環繞，連魚都無法在其中存活，因此不要公佈所在地，對大家來說才是好事。

但這也不禁讓人懷疑，這個流言該不會是傳統時代為了嚇阻芳心初動的少年少女，或是避免頑皮幼童貿然涉水，又或是為了掩蓋森林中的神奇大秘寶？總歸來說，殺人池塘的傳聞，的確為倫敦的黑暗羅曼史又增添一點八卦。

不是所有戀曲都有美好結局：Balham 大宅慘案

1876 年夏天，整個倫敦都為一起離奇命案蒸騰。正嶄露頭角的律師 Charles Bravo 癱倒在 Balham 大宅的床上整整三天，來來去去六位醫師，甚至包含皇家醫師 William Gull 爵士，雖然診斷出是銻中毒，但卻沒有人能找到解方，只能任由他衰弱致死。警方最初判斷是自殺，卻又在日後宣布這是一起謀殺案，矛頭逐漸指向大宅中的眾人 ⋯⋯

故事得先從大宅美麗又性感的女主人 Florence Ricardo 開始講起。出身富裕的她年紀輕輕就出嫁，然而丈夫卻有著嚴重的外遇和酗酒問題，使得婚後不久她便決議分居。這段期間，脆弱的少女逐漸受到比她年長三輪的上流社會醫師 James Manby Gully 吸引，在丈夫過世後，她便毅然決然到醫師所居住的 Balham 附近一幢大宅「修道院」（the Priory）生活。

原本以為是快樂的故事，卻因兩人打得火熱的婚外情在別人家沙發被抓包， Florence Ricardo 身敗名裂，不但被家人和朋友斷絕往來，大宅的僕人也要求辭職，甚至連雜貨店都拒絕與其交易。承受不了社會壓力的她，在種種原因下結束和醫師的戀情，並透過朋友的介紹和 Charles Bravo 成為戀人。

彼時 Charles Bravo 是年輕有為的律師，畢業於國王學院和牛津三一學院的他表面上有著美好的將來，但背地裡也曾與另名已婚婦人發展長期的苦澀戀愛。坦承彼此過去的兩人結為連理，原以為將是美好故事的序曲，可是婚後沒多久，Charles 就因為富裕的 Florence 拒絕共享財產，多次對妻子言語羞辱與暴力相向。直到結婚四個月的某天晚餐後，Charles 狂吐不止，三天後因中毒過世。

離奇命案隨即引爆話題，何況夫人 Florence 的美貌和名聲又為謠言增添不少色彩，眾人紛紛懷疑是否為夫人或前男友 Gully 醫師下的毒手，至於過去 Charles 曾多次虐待與威脅要家裡的傭人，也使得有意殺害他的嫌犯過多難以鎖定。此外，還有傳言說 Charles 想要毒害 Florence，因此不斷讓她吃含有少劑量的銻的催吐劑，卻自己誤食而亡。

不管怎麼說，警方都沒有找到適切證據，最後陪審團只好以不知名的人士謀殺結案。哀傷的 Florence 則離開倫敦，隱居鄉間最後酗酒過世，享年 33 歲。

如今富麗堂皇的大宅還矗立在 Balham 的 225 Bedford Hill，更被訂為二級歷史古蹟，作為當地的著名景點。在大宅暗黑羅曼史與死亡悲劇之下，Florence 坎坷的戀愛過程，也讓人不禁掬一把同情淚。

本文經 every little d. 授權轉載，原文刊載於此

Text / Elanor Wang
every little d. 責任編輯 / 古家萱
every little d. 核稿編輯 / 林君玶
WONDER 核稿編輯 / Irene 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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