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藝術，是豐富大眾，也富足了藝術家們，將其帶往那未知道路之入口。」— 16 位女性藝術家之一 Beatriz González
來自世界各地、包含日本共 16 位平均 70歲 – 106 歲高齡的經典女性藝術家，將她們長期關注的性別、人種、民族等社會議題，透過一件又一件的作品展現女性強大的柔性力量，也藉此展現她們不因年齡而受限制的創作能量，更跨越社會框架持續用藝術挑戰現狀。
而這些豐富的作品一舉登上東京六本木的森美術館，並在 2021 年 4 月 22 日至 9 月 26 日舉辦「アナザーエナジー展：挑戦しつづける力―世界の女性アーティスト16人」（Another Energy展：不斷挑戰的力量－世界的女性藝術家16人）大型聯展，這一次讓我們帶著大家直擊展覽現場，一同走入她們一路走來的生命歷練以及獨特的藝術創作世界觀。
#女性與社會意識－多元理解與詮釋
展區內共分為 16 個區塊，同時也代表著 16 位來自 14 個國家、平均年齡已超過 70 歲的女性藝術家。透過她們超過 50 年以上的創作生涯，將豐富的生命歷程呈現在大眾眼前。而來自不同背景的她們，將自己創作以來的獨特性，以及如何長期透過藝術面對自身的各種課題、進而持續創作等生命歷程，透過館方以採訪方式錄下影像，陳列在每位藝術家的介紹區域。
走進展場，首先映入眼簾的作品來自英國的 Phyllida Barlow，她利用 28 根大型長型木頭與鋼鐵素材作為支柱，再結合大量看似不安定的鮮豔紅橘色工業布料完成大型雕刻作品《Undercover2》。她擅長以各種便宜的工業用品、紙箱、合板等創作出如此高大的作品，用以隱喻、批判社會中的權威，而觀賞者也將因 Phyllida Barlow 刻意創造的展示空間，在走近一看時發現自己原來早就身處在如此巨大的權威意識下，進而能感同身受。
另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作品，則是來自紐西蘭 Robin White 的《Seen Along the Avenue》。整幅像是繪畫空間的平面織布作品，是以太平洋西南部國家「東加王國」的傳統工藝作法，利用當地生活中不可欠缺、一種名為「tapa」樹皮製成的布料，並由當地女性們齊心創作而成。
tapa 在東加不只經常用於建材或是室內傢俱用品，也使用在新生兒生出時包覆嬰兒的出生布，更是人在死亡之後包裹身體、進行儀式的重要物件。作品名稱「Seen Along the Avenue」也意指這條大路是從地中海岸綿延至迦密山脈，而中間兩條白線則是代表東加王國的王宮至王墓，當中叼著橄欖樹枝的鳩除了象徵著國王坐騎、彷彿勝利般意象之外，更表達著因戰爭帶來的各種苦難。
「在太平洋，所謂的個人主義並非如此重要。人之所以具有價值是因為自身與他人更加親近，並且由一同合作產生的力量所定義出來的。」因此，透過 Robin White 的作品，時常可以感受到她想傳達的和平、男女平等思想，認為應尊重社會上的多種差異，並對「高度同質性」做出批判，同時也對世界的環境變遷提出許多憂慮。
直到現在，眾多社會、文化或許對於「女性」角色有許多不平等待遇，但這些女性創作者從來不停止對社會反思，觀看國家、社會乃至個人的種種現象，這讓她們利用不同形式的藝術作品加上自身的獨特見解，為社會各個角落被隱藏的故事持續向這個世界發聲。
像是其中哥倫比亞藝術家 Beatriz González 的《Ante el duelo》，那是以油畫表現一面鏡子中反射彎曲著腰、拿著手帕哭泣的女性 — 她是反政府革命軍與政府內戰犧牲者的其中一名遺族。儘管哥倫比亞在長期內戰後已於 2016 年簽訂和平條款，但強大的國家暴力依然持續在各地上演，Beatriz González 也希望藉著作品替那些因政治、權力的爭奪而使生命被翻攪得一團亂的人們傳遞心聲。
#女性與性別權力－身體解放與相互尊重
女性的身體象徵著孕育生命的重要角色，卻長期在社會框架下受到有色眼光看待。不過隨著時代進步，女性逐漸不再是性別弱勢的一方，更不需因自己的身體而產生卑劣感，並且更勇於對不平等的性別暴力勇敢地為自己發聲。
在非裔美國視覺藝術家 Senga Nengudi 的《Performance Piece》作品中，可以看見一位女性被裝了砂土的絲襪殘繞著身體，而透過表演者的大幅擺動更加延伸，強調著女性身體能夠因應狀態的不同而伸縮、容納各種表現方式，同時卻也強烈表達出女性在社會制約下，就像是被這一條又一條破裂絲襪拉扯，被巨大框架拘束著。
整場展覽中唯一以共三面大型投影輪流呈現的影像作品《Video:Between the Door and the Street》，是來自加州的 Suzanne Lacy 在 2013 年召集了超過 365 人、將人們分成 60 組群組，於布魯克林住宅區一角，對於性別、人種、民族中的女性議題等進行辯論所拍攝的紀錄片。這個活動在當時引起相當大的迴響，無論你來自哪裡，在這裡都有一個能讓大家大聲表達想法的舞台，影片當中有許多人勇於說出自身經驗，儘管這在過去對她們來說是一種傷害，但透過她們的陳述，讓周圍的人更能夠感同身受並且投入更有意義的深沉思考。
觀賞多位女性藝術家的作品之後，其中讓人無法轉移目光、留下深刻印象的，還有印度藝術家 Arpita Singh 的系列創作，那是兩大幅描述現今印度社會中仍存在嚴重父系霸權現象的大型油彩繪畫。
畫作之一，是以神話與歷史上的人物、槍砲、汽車等作為素材組合的《My Lollipop City: Gemini Rising》。圖中站在中央的雙胞胎的頭上盤旋著飛機，而在地圖上的 56 位男性象徵著政治家們，他們腳下卻是 12 位殘破不堪的女子，藝術家以此批判男性們支配著印度首都德里的強大權力與等級制度的不公平。
畫作其二則是非常直接、露骨地描述被不明生物所襲擊的女性們，其中有許多年輕女性因為性侵、誘拐、性暴力等而受害，也再次顯示印度仍然持續發生的重大社會問題。作品中多次出現文字「Sita You I US」，Sita 是印度神話「Ramayana」出現的女性英雄，彷彿說著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可怕事件，不只將是她受到傷害，甚至妳我、我們都可能是受害者。
持續延伸之無限柔性創作力量
除了海外女性藝術家之外，本次展覽中也同時展示了兩位日本藝術家的作品，分別是用無數長型圖釘創造出無限感的「宮本和子」，以及收集早期新聞報紙、雜誌等堆積出創作的「三島喜美代」。
「藝術就是我的全部，持續創作這件事情是我最喜歡的一件事情。」宮本和子這樣描述著她長達50 年以上的創作活動，以女性的角度繼續觀察世界。這次展出的《黒い芥子》，是她使用將近2000 支圖釘反覆組合的作品，遠看就像是細線般無限延伸，超越了平面限制，表現出完美的立體作品。
展覽的最後則由目前仍持續活躍於創作的三島喜美代作為壓軸。迎面而來的就是她以多年累積的新聞報章雜誌所組成的巨大立體作品《Work 92-N》，透過如此壯觀的堆疊，她也同時傳遞現在社會對於大量資訊的不安與恐懼；而現正展示中的各式大型作品也在東京人工島「ART FACTORY城南島藝術中心」進行常設展覽。
「正因為強烈的好奇心才覺得非常有趣，更能自由地持續創作。對於放棄這件事情，一次也從來沒有思考過。」三島喜美代對於自己的創作歷程如此敘述著，她認為創作最重要的就是能夠把自己想說的想法完整呈現，那是藝術之於她最富有意義的價值。
無論來自哪個國家、經過多少世代，女性議題始終是值得且必須討論的議題，即便種種因為各種文化背景、社會條件等因素，差異無法立即消弭，我們卻能透過這 16 位世界經典女性藝術家的作品，以不同角度看見她們對世界的詮釋，進而影響我們如何看待這些社會議題，並且替自己帶來更深的反饋 — 而這就是來自她們繼續以藝術提供社會見解、並且用力地告訴全世界的「Another Energy」！
森美術館《アナザーエナジー展：挑戦しつづける力―世界の女性アーティスト16人》 （Another Energy：Power to Continue Challenging - 16 Women Artists from around the World ） 地址：東京都港区六本木6-10-1 交通方式：東京 Metro 日比谷線「六本木」車站，1C出口步行3分 展覽期間：2021/04/22 ~ 2021/09/26 開館時間：星期一・三～日10:00～20:00 星期二10:00～17:00 票價：平日2,000 日圓｜假日2,200 日圓 詳細資訊：請參考森美術館官方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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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graphy / 邱于瑄
Edit / Irene L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