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掛著遲來五十年的婚紗照,新人是年過七旬的李英義與蕭碧蟬夫婦,當年生活困頓連拍婚紗都省了,因為好友發起的《愛著卡慘死,打拼為了你》影像計畫,終於圓了心願。照片裡兩人笑開懷,說明他們的好感情,但沒說的是討海五十多年的艱辛。在松菸文創園區開幕當天,李英義因為手傷無法到場,好友蔡炅樵也就是這次計畫的發起人,替他向觀眾訴說夫妻倆的故事,如數家珍的彷彿自己的親身經歷。「我和蔡大哥在拍攝前,對這些夫妻做了很多次訪談,就是要找出能融入照片的在地元素。」這次展出的婚紗攝影師蔡坤龍說。這樣的拍攝方式可說是台灣史上,田野調查做得最詳盡的婚紗照,既有新聞攝影的嚴謹,也有沙龍擺拍的趣味。以燈箱展示的婚紗照紀錄 70、60、50、40 歲的七對夫妻,分別從事七種嘉義的傳統產業,看似溫馨的拍攝計畫,其實有更深的文化意涵,甚至能被視為一場充滿巧思的在地反動。
2015 年嘉義布袋高跟鞋教堂落成,打著振興觀光卻引來爭議,被認為造型突兀,缺乏融入當地的歷史脈絡。《愛著卡慘死,打拼為了你》當中的「你」除了指夫妻彼此,也雙關他們生活的土地。放置生活物件的展台上,一雙鑲亮片的高跟鞋和泥濘的雨鞋放在一起,視覺上衝突的既視感,讓人聯想到布袋沿海的高跟鞋教堂,但截然不同的是,這雙高跟鞋實實在在來自在地人潘冠秀。
婚後的潘冠秀,脫下象徵都會的高跟鞋,換上雨鞋回到嘉義與丈夫邱經堯一起做生態養殖。不只是高跟鞋,展台上的其他物件,像蝦籠、情書、老式收音機,甚至是蔡炅樵與妻子沈錳美關於洲南鹽場的碩士論文,都在情感與意義上緊緊勾連著在地。三對夫妻也來到現場,熱情分享自家傳統技藝。當觀眾好奇詢問其中一對夫妻,為何情書的收件人都只有妻子美珠,美珠立刻笑說:「因為我都懶得回信啦!」讓老公展哥瞬間羞紅臉,邊笑邊往美珠背後躲。
除了婚紗照,還有與漫畫家合作無厘頭台詞的連環照,戴上一旁的耳機,能聽到每對夫妻逗趣的話家常。藝異空間負責人說,為了因應台北觀眾對動態影像的喜好,微調嘉義展出時以靜態影像為主的形式,特別製作紀錄片,讓觀眾能坐下來欣賞嘉義布袋的人文風光。
攝影因為直指對象的特性,無可厚非是收藏記憶最好的媒介之一,而家庭照片因其反覆的儀式性,時常被用來呈現記憶為主題的作品,像是攝影師陳順築的《家族盒子》,便開宗明義的說「家是歸屬,是生死的集合,家也是我所有的回憶。」這七對布袋夫妻遲來或重溫的婚紗照,也說著記憶、家庭與攝影間,密不可分且無可取代的關聯。
位於松山文創園區的「藝異空間」,2017 年起推出年度主題,邀請藝術家共同策展。2019 年以「記憶」為核心,首波與嘉義洲南鹽場合作《愛著卡慘死,打拼為了你》影像展,從台灣土地出發,接下來將陸續帶來與日本藝術家 AYUMI ADACHI、地衣荒物、設計師徐睿紳、藝術家蔡佳葳等多元跨屆的共同策展。
《愛著卡慘死,打拼為了你》影像展 展覽時間| 2019.2.14 - 2019.4.7 自由入場 展覽地點|松山文化創意園區南向製煙工廠1樓 主辦單位|藝異空間 嘉義縣布袋嘴文化協會 展覽官網|bit.ly/2BxWPJy 展覽前導片|bit.ly/2W3XhH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