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海洋的熱情，已經不同以往了。」一向勇闖水底攝影、挑戰開拓台灣水下攝影大道的導演袁緒虎，在訪問的一開始，竟吐露了一句讓人乍聽相當難以置信的心聲。
人稱「虎導」、從 2000 年就開始投入潛水的袁緒虎，不僅將潛水結合專業，成為台灣首屈一指的水下攝影師，2020 年還以資深的水下經驗創立兩棲時尚品牌「123 One Two Three」，與同樣是戶外挑戰愛好者的演員好友鍾瑶共同打造「雙棲生活學」；緊接著，他馬不停蹄地在 2021 年發表了個人第三部長片作品、以海洋為故事主體的《東經北緯》，讓觀眾珍視台灣海洋之美，同時也是三金影帝吳朋奉生前的最後一部作品。2022 年，他又成立全台第一個、也是目前唯一的專業水下攝影團隊「海人制作」，潛心培育台灣水底拍攝的專業人才。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這位曾經將生命都奉獻給大海的海人，對於「海洋」有此一番新的體悟？這一切，就讓我們隨虎導一起窩進他剛剛搬入、位於天母的生活新天地探索，也潛入他時而澎湃如潮水，時而能隨遇而安的內心境地。
熱情或許會如潮水有消有長，
卻昇華成了另一種愛與目標
年屆 50 歲的袁緒虎一向勇闖水底攝影、挑戰開拓台灣水下攝影大道，如今他所成立的攝影團隊「海人制作」，成員已擴增為 13 人的大家庭，但凡事都先因著「好玩」而力求精進的他，憶起自己一路接觸潛水、發展水下攝影的時光，笑著解釋：「會成為一位海人純粹就是好玩，玩著玩著，就順著生命的浪潮成為了水下攝影師。」團隊還僅有 2-3 人時，就經常同時召集兩、三個劇組完成多項專案，「我們都邊玩邊拍，所以連工作都很歡樂！」
雖然現在團隊逐漸壯大，他仍慶幸即便長時間於水下工作，身邊的夥伴卻始終對海洋擁有熱情並保有玩樂的心，「不會一收工就馬上打包回家，只要有時間就會跳回海裡！」不過，大夥兒一如熱血少年的朝氣勃勃，也因此更凸顯了他的長年下來的內心變化，像是今年在墾丁海域出現了壯觀的「沙丁魚風暴」景象，那是潛水愛好者們必要前去共襄盛舉的美景，但袁緒虎卻拒絕了伙伴們的邀約，不只是因為他自認已見過了那樣的風景，袁緒虎更直接坦白：「對於大海，我的熱忱、目標都和從前不同了 ⋯⋯」
「熱情不會永遠都處於高點上，總會有消退的一天。但直到現在，我知道我還是保有探索的熱誠。」— 袁緒虎
相比聽到這段自述而感到訝異的我們，虎導則顯得相當冷靜，對於自身的改變並沒有感到迷惘，並清楚明白這不是「倦怠期」，而是這份精力、迷戀轉移到了現階段他認為更為重要的任務 ──「我現在的熱情就在於『可以操練這群人』！」袁緒虎笑著說，他將心力投入於水中攝影技術、器材的革新，致力培養台灣水下影視產業的專業人才，台灣的許多水底攝影器材不如國外先進，虎導指著滿室的潛水衣、裝備和攝影機，自豪地說其中有不少都是他土法煉鋼、自行研究和加工製成，甚至在帶到國外參與拍攝工作時，也曾被其他外國工作者觀摩、學習。
台灣的水下攝影師大多是個體戶單打獨鬥，袁緒虎期盼能讓大家看見海人制作如何在專業訓練中發揮團隊的水下攝影能力，創作出優秀的水下影視作品，更直指攝影師除了具備技術，也必須開鑿創意、理解分鏡的能力，「身為一個水下攝影師，一進到水裡拍攝就如同與岸上的劇組切斷連線，因為水下的攝影環境是很難溝通與想像的，因此在海底必須同時像是擔任導演，拍下所有情緒與分鏡，並且發揮創造力，拍出大家意想不到的畫面。」
承接多重身分與生活重擔，
住辦合一的新住所是最自在的靈魂依歸
不只是海人、導演、攝影師、品牌創辦人，袁緒虎同時也是兩個孩子圈圈與點點的爸爸，擁有多重身分的他，為了在工作與生活間取得平衡，近期將原本位於臥龍街的工作室搬遷到天母，不僅大幅縮短了通勤和往返北投住處接送孩子的時間，若遇到任何狀況也能更即時地奔向家人身邊。
與過往的住家、工作室規劃不同，這裡是通透的開放式空間，大面窗戶更是直接將寬敞道路的滿滿綠蔭景色迎進室內，一人獨處時，這裡就是一個大齡男子坦然接受自我的所在。以往他不把工作帶回家、只留在工作場域裡，現在這個「住辦合一」的場域則幾乎沒有隔間，大長桌上、沙發區、吧檯旁的剪輯區都是他的工作空間，就連袁緒虎的私人空間也僅隔著書架，「以前的工作室其實是住辦分隔，但現在已經覺得不必要了，我不想將自己關在一個小房間裡。」袁緒虎希望這裡盡量開闊，會落腳於此也正是因為這間房子擁有挑高的屋頂以及一整面窗戶，一如就連當初北投的家裝潢時，也是將一整面牆打掉改裝成落地窗，讓更多的陽光灑落屋內。
「生活太複雜了，空間需要開闊一點。」— 袁緒虎
身為一個資深「海人」，「海」與「水下攝影」在袁緒虎的生命中形塑了一條充滿意義與目標的道路，長久以來的歷練換來的不只是心境的轉變，虎導笑稱自己雖然知道這個年齡密碼，卻其實有點無感，常常看著別人做什麼，自己也想挑戰看看，11 月還報名參加了自由潛水比賽！
要說 50 歲後的生活變化的話，「現在 5 點就起床了，真不知道 5 點起床到底要幹嘛（無奈笑），還好新家旁邊就是健身房，讓我更方便進行自由潛水泳池賽的訓練。」他繼續說：「我平常就不愛料理，而且食慾很小，現在吃得更少了，一天幾乎只吃一餐。」他倚在客廳的「眠豆沙」上邊說道：「我很喜歡窩在沙發上，回家太累、太醉時也會直接倒頭睡在沙發上，而且 L 型的沙發也能將整個身體包覆、把腳伸直，非常舒服。」袁緒虎的友人笑他靠酒精維持熱量，不過他依舊保有精瘦的身材，讓他一如既往地持續收到了不少時裝和廣告合作邀約（笑）；而選用貓抓布材質的眠豆沙，不僅硬挺質感和舒適坐臥感都令人喜歡，直接用水擦拭就極易清潔的材質，更能應對虎導整理各種水下攝影器材、潛水裝備時的濕漉，面對不小心灑下的酒水和孩子們的強力使用也不必太過擔心。
獨自休息時，袁緒虎經常在床上看書或腳本，因此將檯燈擺放在可以隨處移動的超展開床頭櫃，便能隨心所欲地變換姿勢也有充足的燈光。不過，說來有趣，以大海為伍的袁緒虎其實經常不在家，但在外到哪都能睡的他，回到家中卻總是睡不好，北投家的枕頭換了一顆又一顆，各個品牌都躺遍了，卻找不到一個適合的枕頭，直到這次打造新的住辦空間時，眠豆腐的記憶枕和乳膠麵包枕，袁緒虎才發現原來自己並不是喜歡高的枕頭，而是有「被包覆」的安全感，讓他終於不再受到睡眠障礙的困擾，並且可以隨著狀態與心情輪流睡兩顆枕頭。
不只找到了命定的枕頭，初次見到芝麻豆腐時，他心想：「這顏色也太酷，從來沒見過灰色的床墊。」家具、寢具的挑選上一向喜歡簡單外型的虎導，形容眠豆腐系列寢具對他來說就像「高級卻宜人的基本款」，不僅對外型滿意，袁緒虎說自己是直接躺地板也可以睡的人，不過以前也曾喜歡睡很軟、能完全將身體陷入其中的床，「但後來發現真的會腰痠背痛。」芝麻豆腐就是軟硬適中的恰好選擇，他還發現自己明明比以往都早起，卻覺得現在獲得的休息反而更加充足。
讓孩子與大海裡的魚兒一樣自由玩耍
平日是男子的一人樂土，這處空間在假日也會化身袁緒虎與兩個兒子假日的父子天堂。說到孩子，虎導開懷地說：「雖然每個小孩都有特別的個性，但我覺得他們兩個特別『怪』！」他形容大兒子圈圈與自己的個性較為相像，雖然時常被情緒牽著走，不過是個觀察力敏銳的孩子，且意外地成熟，能體諒、察覺大人們也難以啟齒的狀況；小兒子點點的性格則與媽媽較相近，線條大喇喇、不怕生、講話直接卻討喜不惹人厭，「點點總是脫口說出直讓人冒冷汗的話，但從他口中講出來就變可愛了！」袁緒虎舉例，「點點就是吃個飯也可以跟別人聊成一團的人。某次帶他到麵館吃飯，店裡一個人也沒有，點點竟然說『哇！怎麼都沒有人啊！』，沒想到老闆還開心回答他說『在等你啊！』如果是我或圈圈說的話，應該會被趕出去，哈！」他稱讚點點的天真無邪有股魔力，任何緊繃、尷尬的場合都常被他的童言童語圓融化解。
拍攝當天，圈圈、點點和虎導父子三人的相處模式於我們眼前真實上演，場景非常逗趣且激烈（笑），與其說是父親與孩子的親子互動，更像是大男孩與小男孩的玩樂場景！像朋友般相處的他們，不只少了隔閡，對話也相當爆笑，像是圈圈在數位教學時創建了與朋友的群組，甚至還邀約爸爸加入，空檔時還傳訊息問爸爸「在幹嘛？」，這位父親竟然回說：「干你屁事。」一來一往的回答讓在場所有人忍不住大笑；還有一次是袁緒虎剛好忙於工作，無法陪兩兄弟玩耍，便提議他們在牆作畫，還撂下一句「看看你們可以畫出什麼鬼樣！」雖然看起來只是袁緒虎很隨意，但他是真切希望孩子們可以如同他在水下一樣活得自由，工作室裡甚至隨時準備各式各樣的畫筆給孩子們揮灑。
就連許多父母所制止的手機遊戲，袁緒虎也會陪在一旁看他們闖關，他說：
「不要限制孩子的社交模式，那是他們的生活圈。」— 袁緒虎
袁緒虎說明：「手遊是現代孩子們的相處、社交管道，如果強硬禁止的話，其實可能讓他們與朋友脫節。但我會參與他們的生活、和他們一起玩，避免遇到品行不好的隊友，可能很容易學壞。」不只是在玩耍時擁有相對的選擇權，身為海人的孩子，圈圈和點點在爸爸的帶領下克服了兒時對水的恐懼，並考取自由潛水證照，現在只要有面鏡與呼吸管，便會一溜煙衝進海裡，與爸爸共同徜徉在一片蔚藍裡。
週末一有空檔，圈圈和點點也會在這處空間與爸爸享受「男生專屬」的親子時光。起初袁緒虎讓孩子們睡在床上，自己則睡在懶骨頭沙發，一覺起來不僅非常疲憊，也容易全身痠痛，有了方便收納的眠豆皮，不只體貼虎導自己愛躺哪就躺哪、倒頭就睡的習慣，兩兄弟在床上聊天時，他也能躺在床邊參與他們的話題，談論著隔天的玩樂計畫，「圈圈和點點感情很好，睡覺前會一直聊天，不知道為什麼可以聊這麼久耶？聊到我說不准再聊了，結果變成小聲聊天，我就會喊我有聽到好嗎！（大笑）」父子也經常大打枕頭大戰，打得瘋狂、用力也完全沒在客氣，常常將房間玩得像是颱風過境（笑），因此除了讓睡眠時感到親膚、舒適的「匹馬棉系列」裸床包，袁緒虎也會在床墊套上保潔墊，讓芝麻豆腐免於被弄髒的危機；夏天時則會使用豆腐冰紗床包組，搭配電扇與冷氣，能讓孩子們擁有更舒涼的睡眠，冬天更仰賴保暖不可缺少的眠被窩，虎導慈愛地笑說，「我還刻意選了加大尺寸，因為他們睡著時太愛捲棉被了，我要為我自己留一點被子蓋！」
此番為自己建置全新空間，虎導也自覺，過去只喜歡深色大地色系的他，這次選擇眠豆沙與實木床架時卻都挑了讓感受更輕盈的淺色，「也許是呼應著心境和人生轉變吧！連我自己也很訝異，但我就是想要來點改變。」而他一直都相當喜愛的 L 型眠豆沙，每到親子相處時立刻搖身成為父子對話、玩樂互動的平台，虎導不准孩子們在床上玩手機，這裡就成了一起欣賞電影、為遊戲瘋狂吶喊，抑或陪伴孩子沉浸組裝鋼彈模型的一方天地。
經過歲月的洗禮、身邊夥伴的來來去去，這個嶄新打造的住辦合一空間，成為袁緒虎最舒適的依歸：是男子的一人天地，是陪伴兒子成長時光的珍貴小宅，也逐漸長成水下攝影團隊相聚共樂的天地，在這裡沉澱、找回他的隨遇而安。即便肩上的責任比以往還要沉重，袁緒虎希望自己能保有赤子之心，以好奇、開闊的心胸接納所有事物，如同大海一樣無邊無際不被侷限，並歡迎大家走入他的世界，計畫將這個新住所打造成一個開放式空間，「偶爾辦展、偶爾開趴，聚集著所有我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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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nder More： ○ 「我們都是兩棲生物！」水下攝影師袁緒虎 x 影劇女伶鍾瑶的雙棲生活學 ○ 說沒有「電影夢」的他，卻拍了第三部電影？《東經北緯》導演袁緒虎：用「海」映照人生海海、開拓台灣水下攝影大道
Interview & Text / Avril Chen
Planning / Avril Chen、Irene Lin
Produce & Edit / Irene Lin
Photography / EGG 連思博
Cover Design / Howard Yang
本文與 眠豆腐 合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