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nder」+「er」 = 非凡、敢於探索的人們 向來以擁抱未知、挖掘每個獨立的靈魂為精神的 WONDER,首波「WONDERer」企劃以「開採遺忘的照片山」為主題,先前邀約馳騁於各領域的攝影師、演員等創意工作者,在疫情肆虐、不能遠行之時,深度挖掘他們口袋中未公開的影像,喚醒被遺忘的時光記憶。 我們循著這些足跡挖掘更多美好的瞬間,透過「WONDERer 開採遺忘的照⽚山|作品投稿募集」招募更多「WONDERer」們攜手打造這座時光隧道!接下來我們將會揭開眾多 WONDERer 們帶來的作品,與大家分享那些深藏在記憶卡、資料夾裡從未曝光的照片,闡述專屬於他們的故事、心境,請跟我們一起走入他們的世界,享受攝影的純粹。
WONDERer |夏沛倫
高一那年,夏沛倫因不習慣參與熱音社日日晚歸的生活,而選擇加入時間較為彈性的攝影社,並且在一知半解的情況下走進二手相機店買了一臺 Nikon FM2,沒想到拍照從此成為他生活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論前往何處幾乎總帶著相機,隨時記錄日常生活風景、異地旅行見聞,也把視角鎖定周遭親友;其中特別容易被人類行徑與人為地景所吸引,同時也喜愛街拍時所感受到的隨性與感性,近期也開始拍攝肖像作品。
正在職場邊緣迷惘徘徊的他,笑說自己還是個菜鳥攝影師,盼望自己能讓拍照不再只是嗜好,因此購買了幾本攝影書學習前輩們的獨特視野,像是 Martin Parr 如何觀察人間世界的怪奇,Sally Mann 如何記錄至親家人的赤裸情感,以及 Rineke Dijkstra 又如何以一張肖象描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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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時,夏沛倫因校內所張貼的海外志工營隊傳單激起了一股衝勁,遠赴中國深山裡少數民族的村莊舉辦冬令營。雖然當時接觸拍攝的時間並不長,甚至還未擁有自己的相機、也沒什麼攝影概念,夏沛倫仍自告奮勇擔任攝影記錄,帶著一台家庭旅遊時所使用的桃紅色微單眼 Nikon COOLPIX P500,一股腦地在當地忘我拍攝,拍了將近 7G 的照片與影片,夏沛倫坦言:「那些相片構圖雜亂,曝光設定也全憑感覺,重新翻看後發現除了滿滿的回憶,幾乎乏善可陳,因此我從未將這系列照片視作作品。」
這時期的照片對夏沛倫來說就像是一段「黑歷史」,如此赤裸的回顧讓人不禁好奇他的心境,夏沛倫表示:「照片山既然要開採,乾脆挖到最深處。」時隔許久再點開這個資料夾,他卻不禁被這張照片勾起一段回憶,「那時營隊接近尾聲,我們被安排與孩子們一同踏青,並試乘村內最新完工的纜車,我清楚記得與我同車的兩個孩子趴在窗邊,興沖沖地指著前臺纜車,對我發號施令道:『用相機攻擊他們!』當下的我愣住了,雖有所觸動但並不清楚自己意識到了什麼,直至今日才明白那一刻像是正說明著『攝者與被攝者之間的不平等關係』,在我還未對攝影認真以待時,總被我以鏡頭對著的孩子卻早一步看到了攝影的侵略性,沒想到一句無心的童言童語,竟成了我一生受用的攝影課題。」
除了數位相機,夏沛倫也玩底片機,他衝著橄欖綠的美麗外型買下了 50 年代出產的估焦相機 Carl Zeiss Jena Werra,第二張所分享的照片便是使用這台相機所拍攝的第一卷底片,也是夏沛倫首次在學校暗房沖洗的影像。憶起當年,夏沛倫的回憶歷歷在目,「初入暗房彷彿美夢成真,我深深地被暗房的昏暗與寧靜所著迷,當雙手將膠卷捲入沖片圈,我也把滿滿的期待一併捲了進去。」沒想到事與願違,帶著夏沛倫操作的學姐出了差錯,讓他將膠卷泡在未稀釋的藥劑裡,最後沖出來的成品因此留下一條又一條的水痕,當下的夏沛倫失望至極,甚至將其視為失敗作品,將它們封印在櫃子深處。
如今夏沛倫脫離了當時心境,當他重新拾起,反倒看出了一些不曾發現的趣味 ── 藥劑印下的水痕隨機而迷幻,竟然像是頗有某種「當代感」,夏沛倫與我們分享照片時說著:「你們看 101 的頂端沒入雲中,水痕又自雲中垂下,就像某種神祕的能量觸手,整個畫面好像外星生物入侵臺北似的。反正不是也有攝影師會刻意破壞底片進行創作嗎?那我不如也來聲稱這是我的創意吧!(笑)」
(Camera / Carl Zeiss Jena Werra、Film / Kodak T-max 400)
第三張照片是夏沛倫前往捷克當交換學生時,趁著聖誕新年長假到西歐旅遊,他來到了蘇格蘭的愛丁堡(Edinburgh)造訪皇家植物園,於一座溫室裡拍下底片的最後一張照片,並坐在長椅上換上了新的一卷,沒想到接下來的旅程是一片空白,夏沛倫說:「直到我到了法國、登上巴黎市中心的蒙帕納斯大樓(Montparnasse Tower)拍攝巴黎鐵塔時,我才發現底片根本沒有成功捲上,我在格拉斯哥(Glasgow)所按下的快門全是一場空。手裡明明握著最熟悉的相機老朋友 Nikon FM2,我竟一直沒發現過片的手感不對,真是不敢相信,連旅伴也毫不留情地揶揄我。」
雖然沒有成功捕捉影像,但奇怪的是夏沛倫記得每一張他所沒拍到的照片:一間咖啡店裡的魚缸、火車窗外的蕭瑟荒原、陸橋下的炸魚薯條店,「我全都記得,照片全在我的記憶中了。」夏沛倫驚訝地說著,他發現自己早已習慣讓相機代替眼睛記錄,按下快門的瞬間畫面也輸入到他的腦中存放著;這回的粗心大意,也讓他察覺了自己在旅行中對相機的依賴,雖然被迫放棄藉由相片回想旅程,僅能以親身經驗回味,卻也讓他發現:原來時時珍惜當下所見的每一刻,能讓旅行如此深刻。
(Camera / Nikon FM2、Film / Kodak Gold 200)
最後,夏沛倫與我們分享最近所讀到的見聞:「照片是個『共有地』(the Commons),照片在拍什麼、想表達什麼,任何人都有權利自行詮釋。」夏沛倫認同此想法,並也認為攝影者會因為時間的洗禮,回顧過往作品時有著不一樣的感受與想法,「我想,這大概便是攝影這回事最有趣的地方。」
「當紛雜隨著歲月沉澱了,那些耐人尋味的況味便會浮出水面。」— 夏沛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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