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走於演唱會製作與 Live session 拍攝之間的製作團隊 semi,早在 2021 年夏季便開始於 YouTube 頻道推出居家系列影片《ROOM SERVICE》,一如其名,拍攝音樂人於自家以最愜意、放鬆姿態呈現的表演,從耳朵、眼睛到心緒,帶來私房享受般的 ROOM SERVICE。 窺視創作者生活環境的同時,我們也好奇:一個人與一個空間,是從哪一刻開始產生聯繫,進而得到歸屬之感?當這個角色出現,該處就從「空間」成為「房間」,賦予環境獨特的生活氣息,房間也因此有了勃勃跳動的心臟。即日起除了將陸續推出四位音樂人的《ROOM SERVICE》影像,semi 更特別與 WONDER 合作番外企劃,以「房間的心臟」為題,找來曾獲林榮三文學獎小說首獎的新銳作家 鍾旻瑞 訪問及執筆、擅於以簡明寫意線條帶入生活場景的 Nite Studio 操刀繪製主視覺,並由攝影師 鄭曼姿(Manchi)簡約而舒服地捕捉閃爍動人的影像,帶來四篇特談連載,在與創作者們的私房對談中,找出那顆耀眼於他們房間的「心臟」。
拍攝日是個陰天,陽光偶爾才從雲縫中露臉,然而柔和的光線透過「問題總部 It’s Your Fault」主唱佳慧房內的紗簾照射進來,伴隨著微風吹拂,光影不斷變化,意外地為空間製造了某種獨特的流動感。
在搬來這裡以前,佳慧的住處是個狹長型的空間,整間房子只有一扇窗,大部分區域若不開燈都籠罩在黑暗中,像是個單一出口的洞穴。一段時間後,她漸漸感覺自己的精神越來越差,「那一刻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動物,如果沒照到陽光就會越來越萎靡。」在原本室友 Deca Joins 主唱鄭敬儒找到新房子後,她也立刻計畫搬離,尋覓到如今的住所。
走進她的房間,立刻可以看見四周牆上貼了各種海報、明信片、酷卡,不難察覺她的蒐集癖。果不其然,聊到她每次搬家必帶的物件,她便搬了椅子,從衣櫃上方拿下一枚鞋盒,裡頭裝滿了於她而言重要的紀念品。
鞋盒的內容物大多由紙本組成,裡頭有信件、證件照、機票,甚至體檢報告,各種隨機物件,皆是某個重要時間點的印記。「我對於紙類有囤物癖,有時候看到很喜歡的展,我就會從票根到 DM、酷卡全都收集起來。甚至某個特別日子的發票,我也會留下來。」我因此想像,若有某個對佳慧一無所知的人,無意間取得了這枚鞋盒,是否可以從這些物件的線索中,拼湊出她的樣貌、個性、生活方式。
隨著搬家次數的增加,佳慧這幾年也在努力學習斷捨離,畢竟每次搬遷都免不了要割捨掉非必要的物品。在選擇的過程中,也可以重新檢視自己的人生進度,總有事物得隨著時間代謝。
而這種戀舊、容易牽掛的性格,讓她在幾年前意外養了自己的寵物。當時她在學生劇組擔任美術,買了一隻劇情所需的金魚。在水族店,老闆展現了對金魚強烈的愛護,千叮嚀萬交代要好好照顧牠,否則金魚換了新環境可能會不適應,讓她對金魚產生了使命感。到了拍攝結束,劇組無人要認領金魚,佳慧便自告奮勇把牠給帶回家,成為了她心愛的家人。
接著某年冬天,佳慧人生第一次剪短頭髮,當天晚上在 Revolver 和朋友狂歡,慶祝這項重大改變。「我還在習慣新的自己,我爸卻打來說魚死掉了,我立刻淚流滿面衝回家。到家後問我爸『魚在哪?』我爸回答『在垃圾桶。』我就對他大叫『給我把牠撿起來!』」在佳慧的堅持下,家人還是有好好地為金魚埋葬。「我真的不懂為什麼從小到大養的寵物,死了都是丟垃圾桶!」佳慧攤手,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幾年前決定要搬離開家裡,其實也是因為家人。「隨著長大,住在一起就難免會有摩擦,為了維繫我們的感情,最後就決定搬出來住。」這話聽起來矛盾,但或許是成長必經的過程,若要真正發展出獨立的個體性,就必然得與家人保持距離,給予彼此喘息空間。
佳慧的那枚鞋盒裡,有一疊父母年輕時的照片,以及她小時候和父母的合照。她快速瀏覽、介紹給我們聽,每張都僅用簡單的人事時地物一句帶過,但照片如同鞋盒裡其他物件,都同樣是時間留下的證物,必然已經在她腦海裡喚起比一句話更多的故事。
I Wonder … 丁佳慧的房間異想
Q:想像一下,有個朋友從沒去過妳家,會跟這個朋友描述自己的房間長怎樣?
這個房間就像我大腦具象化出來的產物,有我的動物夥伴們:熊熊、阿財、沙沙,有我珍愛的電影 DVD,有我依賴的音樂,有一件件人生不同階段加入的衣服,書桌前的牆面貼滿照片和紙條,東西有點多、有囤積的現象 ── 充滿安全感的空間。
Q:對於居住空間,有什麼絕對不能妥協的地方?
凡事以動物夥伴們為優先,它們不可以沾到菸味或是食物,要好好地待在舒服的床上,如果訪客想抱抱它們,也請保持乾淨的狀態;除此之外,這房間毫無規矩。
Q:妳是常待在住處的人嗎?除了睡覺,最常都在房間做些什麼?若是不出門、也沒有特別的規劃,會怎樣度過一天?
是,非常宅,能不出門絕不出門。最常在房間裡聽歌、寫歌、看電影、打遊戲,或是持續整理我亂亂的房間。不出門的話,我絕對是先去洗衣服,在等待過程中吃個早餐,看要打開電腦工作還是要寫歌,如果心靈有餘裕,我就會精挑細選一部電影,等傍晚上班族室友們陸續回家,在飯廳跟他們聊聊天⋯⋯等等,好像差不多都是這樣的排列組合,但重點是:我只要可以待在家就無比開心。
Q:每次搬到一個新住所,有什麼習慣會因此改變、或是必須得改變?居住空間的不同,對於個人創作有什麼影響嗎?
必須改變房間的配置,還要建立一個全新的系統。你跟這個地方(不只租屋處,是包括這個地區)的連結可以決定這裡有沒有「家」的感覺;因為我不太喜歡變動,所以每次搬到新的地方都是既新鮮又不安的體驗。我沒有在別的地方居住並創作過,短居(通常去演出)就算有帶吉他,也通常不會安排時間寫歌,因為資訊量挺大的,要適應不同城市的節奏就會吃掉頭腦不少 CPU;不過蠻想離開台北住住看,外務若不要太多的話一定很棒。如果可以的話,最想嘗試定居的國家是日本,可能只是覺得唱片行很好逛、冷天很舒服、食物也好吃,但是實行有點難,一句日文也不會講。
Q:若可以隨意去一個人家玩、看看他家長怎樣,妳會想要造訪誰呢?
我想去 Hiatus Kaiyote 的主唱 Nai Palm 家玩,感覺她家應該是蠻酷的(能達成嗎?這個夢想的部份)。
房間的心臟|丁佳慧特別版視覺海報(繪製| 王擎樺 Nite Stud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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