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韓國知名導演中最具風格化的朴贊郁(박찬욱),擔任導演前是一名「邪惡電影 Cult Film」狂熱愛好者,這似乎也使得他對電影敘事和鏡頭語言總是狂妄與不按常理出牌。朴贊郁第一次受到關注的影片是 2000 年的《共同警備區》,此部片已可看出他的個人風格,後來推出的「復仇三部曲」則成為了他電影世界的巔峰。
「復仇三部曲」分別為《我要復仇 Sympathy for Mr. Vengeance》、《原罪犯 Oldboy》、《親切的金子 Sympathy for Lady Vengeance》,三部電影的精神內核是悲觀的,這跟朴贊郁非常喜歡的一位希臘作家 Sophocles 有關,Sophocles 認為人處在命運的掌握之中,雖然可以靠著獨立自主的堅強走下去,但依舊會受到宿命的擺佈。雖然三部片情節並不相關,但「復仇三部曲」皆以宿命論作為前提。
在《原罪犯》裡,男主角在一開始就被囚禁了十五年,至於原因,朴贊郁選擇讓觀眾和男主一同糾結。男主角對此進行了各種抗爭,卻難以逃脫牽絆和悲劇,復仇者最終獲得成功,但也失去了許多,在這個過程中,黑與白、好與壞、善與惡被打亂與混淆。
雖然朴贊郁的故事是悲哀到癲狂的,他卻總是採用非常絢爛的色調,《原罪犯》被囚禁的房間是鮮黃的,他逃出來時則躺在翠綠的草坪上,五彩斑斕的色彩和詼諧的配樂把殘酷襯托得更加黑暗和不可理喻,朴贊郁還偏愛「離奇感」,用不合常理的動作「武裝」角色,當觀眾開始懷疑他是否還正常、是否還活著、是否在做夢時,又突然地把視線拉回現實,如此地交錯,有時會使人眼花繚亂,但如同遊戲電玩,觀眾依舊移不開目光。
朴贊郁在鏡頭語言的使用上與他的精神內核是相輔相成的,老男孩被囚禁在房間時,他使用了一個極低的鏡頭,而他逃離後見到一個女人時(那是他十五年來第一次見到真實的女人),則用了誇張的魚眼鏡頭表達他的壓抑和恐懼,而出現在《原罪犯》中的還有大量紀錄片式的跟拍,比如當他作為現實中的人在走路時,這跟很多寓意豐富的精緻鏡頭形成鮮明反差,於是我們會察覺,老男孩的精神世界與自我存在具有一定的分裂性。
作為極具票房號召力的導演,朴贊郁雖然個人化但卻從不邊緣化,他的許多片段融入了遊戲體驗,並借鑒了漫畫質感,讓觀眾體驗刺激的視覺體驗,當然還有他不可或缺的暴力美學,朴贊郁的暴力是血腥的,但並不是那種黏糊糊的血腥,它清晰、離奇甚至唯美,充滿了想像力。
有人評價朴贊郁的影片總是外部形式過強,他善於用各種技巧完善故事,以至於有時候它們會引領故事偏離軌道。不過這樣的偏離或許也是他的目的,電影是朴贊郁傳達自我的方式,也是他的畫板,而能夠調用一切因素、完美地畫出自己所想的人卻少之又少,需要有兩根敏銳至極的觸角,才能創造出連螞蟻都會擁有幻覺的世界,達到自我的登峰造極。
Source:920mi、Douban
核稿編輯:Avril Ch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