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Chicaca 這間復古玩具店的第一印象,是它還在師大商圈的泰順街上時,大門上畫有外空人的圖樣,裡頭擺滿了木製櫃子,看著陳列在架上的玩具,對比以往流連於其他玩具店的經驗,並不覺得自己身在一間商店,而是一處「收藏館」;後來搬遷至捷運東門站附近的 Chicaca 2.0,化身為一間兼賣玩具的咖啡廳,門口的 Logo 變成一塊麥克雞塊,整體卻仍給人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這次因緣際會拜訪了老闆 Hans 的家,一入門就湧上了一種熟悉感 — 原來這裡是「居家版 Chicaca」 呀!(笑)
只想做自己開心的事:人生處處有玩具
不管是玩具店、咖啡廳,還是居家空間,Hans 都將自己的風格發揮得淋漓盡致,每個有他的所在皆散發著獨特的品味,不只是在玩具和擺設選品上有獨到的眼光,對於陳列擺設也很有一套方法,再多的收藏都像是自有一番秩序般地排列,絲毫沒有雜亂感。問起 Hans 如何養成美感並落實於生活中,他卻表示自己從未刻意培養,一切都是隨著成長過程自然衍生。
就像他所熱愛的復古玩具,Hans 說自己並沒有刻意追求「年代感」,而是從小就著迷於披頭四的音樂、導演史蒂芬史匹柏的電影《回到未來 Back to the Future》、《E.T.》、《侏羅紀公園》,且從未改變過對它們的喜愛,四處蒐藏玩具的興趣、開間玩具店的幻想也是自小就開始萌芽,雖然對這些事物始終保持熱忱,但二十幾歲時的 Hans 並沒有想到:自己真的會開一間玩具店。
「Chicaca」起初只是 Hans 所創立的粉絲專頁名稱,當年他與太太一起到美國度蜜月,在街上挖掘了各式各樣的玩具店,不同於台灣店內男性居多的光景,在美國則是男、女都沈浸在玩具的氛圍裡,Hans 便起心動念傳遞冷門的美系文化知識,原本只是單純分享嗜好,沒想到吸引許多志同道合的網友向他購買收藏,「結果就發現好像開始沒辦法專心上班、繼續做當時的設計師工作了。(笑))」一次與朋友在師大附近吃飯,發現了一間待租的店面,「我做事很隨興,大部分都不會沒想太多。」Hans 不久就決定租下來,打算投入所有積蓄開始營運「Chicaca 1.0」店面,甚至是在事後才向太太與老闆申明:「我要離職,我要開一間玩具店!」
三十歲的 Hans 憑著一股衝動決定創立玩具店,當身邊的人都調侃他「神經病」、「賣玩具怎麼養活自己」,幸好當時老闆倒是無條件支持他,得到老闆一句「想做什麼就去做」的鼓勵,讓 Hans 在往後將近九年的時光始終保持信念 — 做自己開心的事,不為了迎合市場賣自己不喜歡的玩具。
因網友開始,因網友結束,也因網友而重生
兒時幻想成真,但現實仍要面對。玩具的市場確實很小,原來開間店不是只有租金要繳,還有稅金、員工薪水、水電費需要承擔,「但頭都洗下去了,當然要繼續洗。」Hans 坦言其實會衝動地開設實體店面,是因為許多網友都會到粉絲專頁詢問是否可以到現場看看玩具,「結果那些詢問的網友好像根本也沒來過。」Hans 苦笑了一下,他謙虛地說自己很幸運,一路經營以來,愈來愈多人知道「Chicaca」、甚至收到很多媒體的採訪邀請,生性低調的他坦白自己其實更希望「隱居」,但若能讓更多人接觸到他喜愛的美系文化,又何嘗是壞事呢?
人紅是非多,單純想要分享的 Hans 開始受到無謂的攻擊,「有一次店裡 Google 評價被評了一顆星,理由竟然寫『老闆長得沒有想像中的帥』。」Hans 舉了這荒唐的例子,接連幾次的詆毀傳進他的耳裡,心力交瘁的他感受到自己對玩具的熱忱正在被消磨,「玩具是我最喜歡的事,我不想讓任何人影響我的熱誠,也很怕有一天因為『他們』而不想經營玩具 ⋯⋯」他選擇關閉玩具店 Chicaca,停止各種單方面的攻擊。
喜歡學習新事物的他,忍不住想「那還可以幹嘛」,與身旁夥伴討論後,決定攜手共創下個階段,Hans 尋覓到東門巷弄的三角窗店面,結合所學的咖啡與甜點,並延續玩具店的精神,終於激發「Chicaca 2.0」誕生!他將原本代表天馬行空、無限想像,希望「像未知宇宙那樣,帶大家探索玩具冷知識」的太空人 Logo,改成象徵雛形、莫忘初衷的「雞塊」,也正因為麥當勞兒童餐附贈的雞塊寶寶公仔是 Hans 收藏玩具的起源,除了希望可以繼續保有對玩具的熱誠,雞塊臉上「看淡一切」的表情便是希望自己不再被無謂的人和事影響,「有人說這個 Logo 是《玩具總動員》的蛋頭或是馬鈴薯,我覺得無所謂,因為我希望這裡是不被定義的空間,只要是我喜歡的,它都能出現在這裡。」
從設計師轉行開玩具店,收掉玩具店後又經營複合式咖啡廳,這個親手製作甜點與咖啡的斜槓老闆,還有一個額外興趣是畫插畫,不管是店面 Logo、周邊商品 ⋯⋯ 等,任何在 Chicaca 看到的視覺設計都出自 Hans 的雙手,除了經營社群帳號「chicacawhatwhat」,也曾舉辦插畫展,用另一種形式散播他喜愛的電影與音樂。
不只是從小就著迷於直到現在都不變的興趣,就連畫風都是從小學六年級就定型,「不是為了刻意樹立風格而把眼睛畫成一顆豆子,純粹是因為從小眼睛就畫不好。」Hans 表示,即便成長過程中曾學油畫、素描,但依然偏好這樣的插畫風格。
「我不太自稱是插畫家或收藏家,因為我只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Hans
居家處處有玩心:「房間跟人生一樣,舒服、快樂就好。」
電動和漫畫、玩具也從未缺席在他的生命裡,走進 Hans 家,除了排排站的系列公仔、讓人會心一笑的玩偶隨處可見,櫃子裡也滿是雜誌、漫畫、唱片、錄音帶和 CD 等收藏,也正如前頭說的,這裡是「居家版的 Chicaca」,甚至有一間一探進頭必定會「哇!」一聲驚嘆的「玩具房」!裡頭有數不勝數的公仔和諸多錄影帶、遊戲機,窩在眠豆腐出品、以折疊方式當沙發使用的眠豆皮上,Hans 邊開啟遊戲機示範,邊向我們說,因為滿山的收藏幾乎年代久遠,他每天都會進到玩具房「熱機」,避免久未使用而再也無法開啟;面對不斷增加的寶物,空間運用自然要精心考量,而眠豆皮不只讓他在家隨處都可以或坐、或躺,用最愜意的姿態舒適地打電動,易於收納、移動的方便性更是 Hans 想要擁有它的原因,「除了疫情期間外,以往我有些朋友們很喜歡來我家玩,有了眠豆皮就可以讓他們舒服過夜了。」
有趣的是,走進 Hans 的臥房,雖然依然到處可見玩具們的蹤影,卻以畫龍點睛的點綴方式,營造出和玩具房截然不同的氛圍,童心依舊,空間卻是溫潤而舒暢。
在結婚前,Hans 說其實很習慣在睡前打電動,但現在的他則希望多把時間用在和家人相處,還笑著透露待在寢室很多時候是為了陪伴愛貓,「要看牠的心情,很多時候牠都不想讓我們走。」儘管很少在寢室玩遊戲,床邊還是擺著紅白機和老電視,不只不失可愛,偶爾仍是懷舊的趣味消遣。
相當注重美感的他,對生活用品的選用,還加上「要能長久使用」的衡量標準,「現在都喜歡買老物或具備好品質的單品。」他很滿意芝麻豆腐床墊沒有奇怪、華麗的圖騰,「我希望家裡的每一個家具都能融入生活狀態。」梣木床架、透著簡約質感的素色系列裸床包,搭配著深色木地板,與其他老物和諧共存在這個房間裡,;由於寢室有西曬問題,夫妻倆除了會在床墊套上保潔墊,還會外加一層豆腐冰紗床包組,在夏天裡搭配冷氣吹拂,能夠有效降溫,帶來舒適的躺感。Hans 自陳有頭痛的老毛病, 換過許多顆枕頭的他,笑說或許是心理作用,在擁有乳膠麵包枕後,睡眠的舒適度增加不少,也讓頭痛發生的頻率少了許多,並且相當喜歡這剛剛好的舒適度:「很柔軟,但又不會完全陷下去。」
問起對於寢具的其他要求,Hans 簡短而有力地答道:「讓我睡好覺。」他透露無論居家或店舖的佈置靈感,都常是「夢」出來的,「有時候明明店裡沒有這個角色的玩具,但就會夢到這個玩具出現在 Chicaca 的某個角落。」這時他便會從睡夢中甦醒,將夢境內容透過錄音記錄,「因為我懶得打字,結果剛睡醒迷迷糊糊的,常常聽不懂自己在講什麼!(笑)」,除了從夢中獲得靈感,其實大多時候他都更仰賴直覺,燈具、玩具都不是計畫性地購買,「如果買回家不知道要放哪,就隨處擺擺看,就像交了一位個性不合的朋友時,也要想著怎麼跟他相處。」
即使原本從未想過自己會開玩具店,但不論是哪個時期的 Chicaca ,或是 Hans 的居家環境,他都用自身所熱愛的事物搭建生活、夢想、理想,在這追逐流行的時代,擁有如此堅定的核心信仰顯得特別難能可貴,更讓人由衷佩服的是,歷經眾多曲折後,他始終能保持最初的自我,在點滴間成就了他從玩具店、咖啡廳到插畫那環繞童心而生的玩具王國夢。我想未來不管 Chicaca 轉變成什麼樣的型態,Hans 必定能讓它持續保有真摯的靈魂,長久陪伴大家走過不同生命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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