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久沒有提筆寫信了?在科技發達的時代,人們可以即時地傳遞消息,卻也讓訊息變得片斷且廉價,許多人不再像過去斟酌再三、反覆思量,將想法層層堆疊成文字,委託郵差送件,殷殷期盼著對方的回應,久而久之,便忘了如何透過書信來傳達自己的話語。
小川糸的《山茶花文具店》便是因應這般需求而生。身為代筆人的鳩子,在接到委託後,便要根據各式需求,包含愛意、童言童語、遺憾與愧疚,思考如何為其撰寫,才能合適且貼切。
為了表示悲傷,她會採用較淡的墨水,帶有「眼淚滴落硯臺,讓墨色變淡」之意;為了傳遞結束婚姻關係的通知,避免過於制式,她採用須逐一撿字排版的「活版印刷」,鉛字在紙張表面留下輕微的凹凸,帶有手工製作的溫度,能向過去送上祝福的親朋好友表示感謝;為了代替去了天堂的父親寫信給尚在人世的母親,她用四季的壓花點綴紙張,象徵即便死亡,也能用另一種方式永恆存在。
鳩子的字跡跟隨代筆內容,或豪邁、或文雅,為許多不知如何開口的人傳達心意,但如果一切只是為他人而做便太可惜了,只會讓內容流於一般的溫馨小品,《山茶花文具店》的精彩之處可不只如此。
小川糸細膩地鋪陳鳩子與養育她的「上代」—即她的外祖母—之間的隔閡與誤會,讓讀者看到,即便是代筆人也有難以坦率的時候,而鳩子是如何透過一次次的代筆經驗,與家人重新連結、和解,讓文字成為自己溫暖而堅定的力量,並接著在續作《閃亮亮共和國》中安排她建立了自己的新家庭,從少女成為人妻、甚至當了媽媽,重新面對過往缺席的母親角色,建構起屬於自己的幸福。
書信,可謂時間的禮物,承載著筆者的心意,無論是幸福、心結或抱歉,給自己一個機會吧!讓情感順著筆尖流瀉而下,或許就能讓文字成為一把鑰匙,打開彼此的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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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graphy / 黃羽萍
核稿編輯 / 洪采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