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防疫,空閒的時間多了,我們終於不再有藉口拖延那些平常嚷著「沒時間做」的事情,例如:整理照⽚。向來以擁抱未知、挖掘每個獨立的靈魂為精神的 WONDER,以「Wonder」+「er」代表非凡、敢於探索的人們,而首波「WONDERer」企劃便以「開採遺忘的照片山」為主題,邀約在家各居⼀⽅的 WONDERer 們,與我們分享深藏在口袋、抽屜或資料夾裡未發佈的影像,一起開採堆積如山的照片,解封這些被暫時遺落的記憶!
「WONDERer 開採遺忘的照片山」第二彈由新世代野外攝影師周伯謙 Paul 登場,Paul 與我們分享了他初入戶外攝影時的初期創作,從這些照片除了能目睹到 Paul 在風格、拍攝手法的轉變,以及顧及「instagram 版面調性」而無處安放但依然喜愛的作品,這趟時光旅程也將帶你一同參與他充滿驚奇、刺激的生活故事。
Paul 從國中時期開始接觸攝影,偶爾跟妹妹借當年紅極一時的美拍翻轉相機,或是拿著當年還叫做 Sony Ericsson 的手機隨意拍攝同學,這些起初單純而不經意的好奇、無聊,卻從此養成「隨意記錄」的習慣,並且從未間斷過。
馳騁在野外的 Paul 原本是一位室內攝影師,退伍後應徵了租屋網站的攝影職缺,拍遍了北部各類型的房屋,從上億豪宅到郊區公寓,都曾有他到場拍攝的身影,卻也終究讓 Paul 發覺:「方方正正」的空間無法關住他的靈魂,「無邊無際」的大自然才是他的心之所向。
這個念頭讓 Paul 在 2018 年選擇與時下流行的街頭攝影不一樣的道路 — 野外拍攝,這個選擇看似是因為任性而衍生出的結果,但聽完他的故事,相信大家會跟我有一致的想法:「Paul 是與生俱來的戶外攝影師!」
搜出「生命的足跡」
儘管隔著螢幕訪問,依然能清晰感受到 Paul 爽朗直接的個性,不難聯想那帶著野性的作品是出自於他的鏡頭下,但讓社群上一張張狂野照片增添詩情畫意風格的功臣,我想可以歸功於他已交往邁入第四年的女朋友 — Emily。
Paul 分享的開採照片中,首張映入眼簾的是清新脫俗的畫面,戴著草帽的女子騎著腳踏車,漫遊在鄉間田野,「這時候我們剛在一起一個月,那是 Emily 的父母第一次答應我們出遊!」、「這張對大家來說或許沒什麼,但是我一個很棒的回憶。」他邊說邊向我們展示兩人在一起一週年時 Paul 精心準備的紀念攝影集,雖然他嚷嚷著說交往四年已經沒梗、很懶,但言談中甜蜜戀愛氣息依然滿溢。
在不少我們習以為常的情況裡,女友常常都是催促著另一半拍照的那方,但這對情侶則是角色對調,Paul 笑著說,「你是拍好了沒?」總是無數次從 Emily 的口中、眼神中大聲傳遞,然而這樣費時耗力的拍攝執著得追溯到 Paul 有一段時期對社群數據的執念,往往會在拍攝前耗時安排必訪地點、準備事前功課,「當心力投入得愈多,期望值就會愈高。」,從小喜愛的戶外活動卻因此變了調,或許是刻意追求某個畫面而產生的距離感,抑或是無法享受當下的心境傳進了影像裡,有時獲得的粉絲回應、熱絡程度反而不如所想,「結果反而愈心灰意冷。」發現這點的 Paul 便不再執迷於數字,而是回歸享受每一刻當下,不再為了拍攝而旅行。
一行人背著裝備從登山口走四、五個小時,來到松蘿湖露營,雖然過程很累、很辛苦,但漂亮的景色配上一群有趣的朋友相當值得。(2018 年,Camera / SONY A73)
拍得過癮,玩得盡興:
每個美麗畫面背後,都暗藏攸關性命的驚險回憶
前段述說的經歷,與其說是 Paul 在挫折中尋覓自己,不如說是「回歸本我」。2017 年當兵期間,Paul 因叛逆個性加上高壓管理制度,積累不少迫切渴望宣洩的壓力,便與朋友挑戰遊走在灰色地帶的「高樓攀登挑戰」,在尋找刺激中釋放自我。無拘無束、跳脫「方正」、擺脫「數值」,Paul 以不受限的反骨之態遊歷人間,拍下一張張戲劇化的影像。
這張照片傳遞的是 Paul 挑戰極限、釋放自我的回憶;背景的左邊建築為 101 大樓。(2017 年,Camera / NIKON D750)
「不做規劃,讓命運去安排,才會有不期而遇的驚喜。」— Paul
個性自由的他與旅伴們,常背著重裝徒步行走到神秘景點,偶爾興致一來連睡袋都沒有就席地而睡,很 Chill 卻也總是伴隨很多危險,故事看似是不認真「做功課」的後果,藉此警示我們人類對比大自然力量的渺小,但 Paul 的內心深處卻也享受著危機所帶來的驚險刺激,並且在在藉由這些看似美好卻張張帶著驚險故事的照片,警醒自己不低估大自然、對環境保持敬畏與警覺。
沒有車,就背著帳篷、酒水、食物走到宜蘭的神秘沙灘,在岩洞裡沉浸大海的寧靜;沒有裝備,那就隨意躺在鼻頭角的石壁斷層享受壯闊風光,「但那是會死人的!」
Paul 首先用生動的敘事將宜蘭神秘沙灘之旅的畫面重現在我們眼前,經過一整夜的盡興,Paul 與朋友們早晨正準備要離開時,卻碰上海水迅速漲潮,海浪蓋過人的頭頂、打到岩壁、沖走裝備,雖然金錢損失慘重,但慶幸的是一行人都平安逃過一劫,「那時候剛開始野營,大家都還很菜,回家查資料,才知道我們當時剛好碰到一個月中最大潮的日子。」
於宜蘭神秘沙灘的岩壁旁搭設帳棚。(Camera / NIKON D750)
如此漂亮的景色,誰能料想到將迎來波濤巨浪。(Camera / NIKON D750)
「隨便一顆小落石就會把人打死。」上一則故事的心情還未平復,就緊接來到新的故事篇章。鼻頭角是近年來夏季相當熱門的景點,但不論熱門、冷門,Paul 都能找到他一套獨門的玩法,這一次就在鼻頭角的石壁斷層平台上野營,沒有睡袋及任何裝備,非常愜意地在此度過一晚。或許是當下興奮的心情讓人沒有意識到危險,Paul 在事後回想才發現有大大小小的落石落在平台上,相當危險。
Paul 爬上山的另一頭拍下在鼻頭角石壁歇憩的畫面。(Camera / NIKON D750)
除了感受到大自然的力量,Paul 還經歷了令人不可置信的超自然事件。Paul 從小就時常與家人們到戶外郊遊,燭台雙嶼更是 Paul 與妹妹共同的美好回憶,誰料到在成年回訪後,會發生一連串驚奇恐怖的故事。
漂亮的景色、無人的海邊,讓人可以毫無顧忌地玩樂狂歡,卻不小心打擾到在這的「居民」,引發一連串無法解釋的事件:先是朋友像被附身似地以極其不合理的跑速在沙灘上大叫著裸體狂奔,好不容易追到朋友,友人卻記不得自己,Paul 不得已喚出她的名字,朋友才從失魂落魄中驚醒;一行人回到營區把火生到最大,讓彼此有點安全感,當大家都還餘悸猶存的時候,大夥兒卻同時看到一個光點在天空中快速以詭異的 Z 字型移動:「我沒有騙你!是幽浮欸!真的!」,Paul 激動地闡述當天所看到的情況,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就帶給我們難以消化的驚人故事量。
唯美的照片卻潛伏了各種危機。(2018 年,Camera / NIKON D750)
海灘左前方可以清晰地看見燭台雙嶼。(2018 年,Camera / NIKON D750) 至今都仍心有餘悸的夜晚。(2018 年,Camera / NIKON D750)
因為疫情影響,Paul 必須先暫停他的冒險,整天待在家裡讓他感受到生命力的流失,那些曾經出走的記憶彷彿是虛構夢:「現在覺得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但回頭看看,我們其實就是這樣走過來的。」今昔對比,讓人彷彿掉進平行時空,Paul 認為,唯有在重拾影像記憶時,才能證實自己曾這麼活過。
「如果沒有影像記錄,我會淡忘我曾經這麼有生命地活著。」— Paul
I Wonder … 疫情之下,Paul 的攝影生活記事
Q:防疫在家,在攝影方面,除了整理照片,還有什麼是你拖延已久的待辦事項?
目前打算回歸 Youtube 頻道的經營,前陣子因為工作關係所以荒廢了一段時間,想跟大家分享我這幾年對攝影器材的使用心得,也破解大家對於設備應該要更新的迷思。現在出不去嘛,在家裡跟大家聊聊天!
Q:疫情有沒有對拍攝靈感帶來影響?
最近其實才剛剪輯完在先前綠島拍攝的影片《DJI FPV 綠島探險秘境》,所以目前還沒有著手思考什麼新的拍攝靈感。
Q:無法好好出門拍攝的情況下,是否有在家進行什麼樣的拍攝計畫?
之前有看到一位國外的戶外攝影師,也是因為疫情只能待在家裡,便改拍攝家裡的寵物,而且依然有電影質感的水準,所以也有考慮拍攝鮭魚(Paul 去年領養的流浪貓),不過要先整理家裡啦(笑)。
Q:能再度自由出門、自由旅行的那天,最想去哪裡拍照?想拍些什麼?
最想去東南亞國家,我很喜歡那種舊舊、帶有一些凌亂的感覺,而且這些地方都有非常濃厚的文化;尤其特別想去越南,原因是我超愛吃 Pho(越南河粉)!國內的話應該是去鼻頭角,雖然已經去了十幾次,但還是覺得這個景點很棒,從新北不到一個小時就可以進入荒野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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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view & Text / Avril Chen
照片提供 / Paul
Edit / Irene L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