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win Olaf在他去年迎來人生60歲的時候,同時迎來了其人生的巔峰之年。在其祖國荷蘭,海牙市立博物館和海牙攝影博物館,對其40年的創作生涯進行了重要的回顧性展出。繼起而之的,是位於阿姆斯特丹的荷蘭國立博物館,該館也為其舉辦了個展。不止如此,遠在亞洲的上海攝影藝術中心(SCoP),也正在去年為其舉辦了名為《平行:埃文·奧拉夫》的個展。
2012年的德國的《柏林》,2017年的中國的《上海》,以及2018年拍攝於美國科羅拉多沙漠旁的綠洲城市《棕櫚泉》,是Erwin Olaf在個人創作上第一次走出位於阿姆斯特丹的個人的工作室,而前往所拍攝城市實地搭建場景拍攝的開始。
隨著年歲的增長,Erwin Olaf關注的重心,逐漸由自身內部轉而向外介入當前的世界發展。在舊的世界秩序正逐步瓦解,新的秩序在建立的過程中,一個退化且問題重重的歐洲,正在衰落且日益封閉的美國,以及處於爆裂增長但盲目樂觀的亞洲,以一種世界權力正在緩慢發生轉移的視覺圖景,呈現在Erwin Olaf的視野中
Erwin Olaf以城市三部曲,將他對世界的理解,用視覺翻譯了出來。對歷史時代的引用,在城市三部曲中表現得更為明顯。
《柏林》系列引用了兩次世界大戰之間氣氛緊張且戰爭在未來一觸即發的魏瑪共和國時代,《上海》系列引用了20世紀上半葉上海租借時代的建築和場所,而《棕櫚泉》是在洛杉磯不遠處的沙漠綠洲城市中拍攝,Erwin Olaf借用氣候變化、種族歧視、少女懷孕、宗教迫害等意向,隱喻了美國在當前情勢下日益封閉的趨勢和事實。
城市三部曲雖然各自表達了他對不同地域發展的不同隱憂,但都關注了成人與小孩之間關係,小孩與發展、未來相聯,而成人、小丑、老人則與歷史的真相有關,代際之間的權力傳遞,表達了舊世界為新世界讓路的全球景觀,但前景究竟是進步或後退,卻如Erwin Olaf的作品所呈現的,處於一片茫然中。
Erwin Olaf看中歷史的價值,因此會在創作中不斷地對其進行引用,這或許是他對年輕人忽視、忘記歷史現狀的擔憂,正如他在創作《上海》系列時所擔憂的:一個充滿了進取心但卻毫無耐心,急於大跨步向前且認為過去無關緊要,如此盲目發展的集體狀態。
去年,在為《中國攝影》雜誌對Erwin Olaf所進行的採訪中,問到了他有關城市的問題:
傅尔得:
您創作的關於不同的三個城市:柏林、上海、美國的沙漠之城棕櫚泉的三部曲系列,有點類似您在2009年創作的標誌性自畫像《我希望,我現在,我將來》,它們都是根據時間軸的發展而進行。
您如何看待繁榮和衰退這些不同的狀態?如何處理這種權力轉移?而您最大的擔心又是什麼?
Erwin Olaf:
我最大的擔心,就是新世界將把舊世界抹去,而這將不會是一種進步。正如你在上海大多數地方看到的那樣,舊的事物不得不以一種令人擔憂的冷酷無情為新事物讓路。
如果這是一種改進,那就太好了,但如果只是為了經濟利益,那很可悲。我們應該永遠敬畏過去,不要忘記過去是什麼。
通常來講,衰退會緊隨繁榮而來,這感覺是像在火山旁邊跳舞,就好像是人們就算知道事情將要結束,但還想要做最後一次嘗試。我在很多城市都有這種感覺,我試圖要展示這種轉變。權力轉移總是存在的,這是一個持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