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近年雖已確立逐步廢除死刑,但現階段仍保有死刑制度。
近期,在除夕夜縱火燒死 6 親友的翁仁賢, 4 月 1 日遭槍決伏法,引起國際組織發文撻伐,再度掀起一波死刑存廢的爭辯聲浪,死刑到底該不該被廢除?一向是個複雜且艱難的議題,透過拍攝死刑犯攝影師的鏡頭,或許可以帶給大家不同層面的思考。
拍攝少年死囚的風間聰(Toshi Kazama)
「我 15 歲剛到美國時,去看了動作片,當好人最終殺死壞人時,電影院歡聲雷動,這讓我開始但對『正義』產生疑問。」Toshi Kazama 。
死亡應該被慶祝?生命是這樣廉價? Toshi Kazama 決定開始尋找答案。
作為一名生活在紐約的日裔攝影師, Kazama 自 1996 年開始,花費了 8 年時間,穿梭美國各大監獄,拍攝一系列少年死刑犯的照片,從美國為起始點,一路拍到了亞洲, Kazama 關注各式各樣的死刑議題,他拍攝刑具、刑場,以及死刑犯的家屬,他更曾經在 2005 年,進入台北看守所,拍攝目前已無罪定讞的徐自強,他帶著他的作品在世界各地推行廢死,但許多人不知道的是,他曾經是個不折不扣的死刑支持者。
在鏡頭裡看見無數個破碎家庭
「我以為我會看見一個怪物,但我卻看到一個,可以輕易在我兒子班上找到的普通男孩。」這是年僅 16 歲的 Michael Barnes、 也是 Kazama 第一個拍攝的死刑犯給他的感想, Barnes 的母親在懷孕時服用過量的藥物,導致他天生患有精神障礙,智商僅 67 的他,甚至不能理解自己說出的句子。
Barnes 被起訴兩項謀殺罪名,原因都是因為他承認在犯罪現場,儘管他的指紋,是犯案現場眾多的指紋之一,但由於他的精神殘疾,沒有為自己辯駁的能力,責任很容易就歸屬到他身上。這讓 Kazama 理解到,精神障礙者、沒受過教育,以及少數族群,經常會落入像這樣的危險情境。
另一位少年死刑犯 Christa Pike ,在 18 歲時謀殺了與其年紀相仿的 19 歲少女 Colleen Slemmer ,由於行徑驚悚震驚全美,她用石頭敲下女孩的一塊頭骨,將其放在口袋裡到處炫耀,直到被捕,只因為她懷疑 Slemmer 與她當時的男友、同時也是初戀情人,發生了性關係。
Kazama 回憶:「當我見到她母親時,我懂了,她生長在一個缺乏愛的家庭,因此當 Pike 的愛被奪走時,她選擇用殺人來回應。」Kazama 解釋到,他並非為殺人之舉辯解,「但如果相片裡的孩子們,在生命裡曾經體驗過,有一個人願意為他們無條件地給予愛,或許,就不會有這些悲劇產生了。」
Kazama 透過拍攝黑白人像去體會這些死刑犯的背景,同時也拍攝電椅、藥物注射台,以及充滿濃厚死亡氣味的刑場,他發現了死刑制度的矛盾,國家透過死刑處決殺人犯,是不是正也是用殺人之舉,來教育他人殺人是一件錯誤的事?
Kazama 的作品受到國際組織的高度重視,國際特赦組織(Amnesty International)亦長期在 AI 網站上展出他的作品, Kazama 雖然並不認為他的作品足以撼動國家政策,但他誠摯邀請大家一起思考死刑,思索在這便宜行事的處決背後,是不是忽略了太多家庭、社會體制等,不該置身至外的重要機構,所應當負起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