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角專欄】當相機成為屠殺工具並保留每個受害人的樣子

文 / Rae

今天給大家推薦的書，是討論現代觀光文化的重要著作。書中有一部分談論到國外盛行的「暗黑旅行」，也就是參觀一些給人類帶來歷史創傷的地方，以此談論旅行中的視覺觀看問題。剛好最近在柬埔寨的旅行，一部分的觀光經歷回應了這個問題，想藉此與大家分享。

在柬埔寨首都金邊的最後兩天，我參觀了Tuol Sleng Genocide Museum和Choeung Ek Genocidal Center(吐斯廉屠殺博物館)，一個是紅色高棉政權時的監獄，另一個是屠殺場。

經歷了殖民與戰爭的赤貧，數以萬計的人們在紅色高棉時期被迫從城市遷往農村，而堅持留在城市的人則被帶入集中營。甚至政府寫了幾百封信給海外的柬埔寨人，一些流亡海外的知識份子為了革命回國，卻被囚禁並殺戮。

這是一場政治帶來的深痛苦難。一同參觀的幾乎都是歐美面孔，大家凝神屏息，注目著這難以想像的亞洲第三世界國家的屠殺事件。
現場不會有太多的文字去閱讀，透過語音導覽，可以將所有眼睛的注意力放在觀看以及感受這個環境之中，同時一邊聽每個重要位置的解說，也可以選擇是否繼續聽相關的歷史，親歷者的口述，還有一些聲音，例如殺戮時的受難者最後聽到的廣播音樂和機械聲……

這裡有太多故事值得書寫。但是在當時，如果你沒有故事，就意味著你要受處決。
普通人被嚴刑逼供，為了求生，不得不編造一些故事，最後還是被安上了莫須有的罪名。

值得一提的是，屠殺場有一棟房子放著受難者的靈骨，每個頭骨會標註他們的死因。其中有一種，是拍攝工具致死，此時相機成為屠殺的兇器。

有大量死者的肖像照保存在Tuol Sleng Genocide Museum裡面，光是看這些照片已經足夠震撼。事後，受害人的家屬來到這裡，透過照片一張張地尋找他們過世的親人。

「當相機成為屠殺工具」這似乎是一個隱喻，因為相機同時是這個極左政權屠殺前的紀錄工具，以一套影像系統保留下每個受害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