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講的 Patti Smith(派蒂·史密斯),並非在少女時期來到都市、與摯友 Robert Mapplethorpe 過著波西米亞生活的她,也並非是在 70 年代撐起龐克音樂的教母。
我們要講的是拍攝者 Patti Smith。
她曾主張「某人某地必須裸體站立」:嘗試在某日關燈入睡之前,脫掉衣服,將頭發攏入耳後,面對鏡子觀察一絲不掛的、真實的自己。
在瘋狂的歲月過後,她曾退隱幕後,與作為吉他樂手的丈夫過尋常的生活,生兒育女。89年,Robert Mapplethorpe 因患愛滋病去世,幾年後,她的丈夫,弟弟 Todd,和樂隊的鋼琴手先後過世。
Patti 幾乎同時遭受了多重打擊,不管過往有多 PUNK,眼前的只是兩個孩子的哭鬧與無法靜心的創作。
大概在 1995 年,Patti 拿起了相機。那是一部 Polaroid Land 100。
「有人問我我照片的目的是什麼,我認為就是拍一張我認為值得的照片。如果有人喜歡其中的一張,並把它放在他們寫作或做思考的桌子上,這對我來說便是我照片最終去到的地方。」
即便是說出了像個攝影家該說出的話,其實 Patti 並沒有過多的「用心」拍攝,在這個時間節點上,拍照是為了撫慰創作的傷痛與疲憊而存在的。
她拍下 Robert 留下的舊物,他曾經最喜歡的那頂帽子,拍她的 Rudolf Nureyev 生前練舞所穿的舊芭蕾舞鞋,拍下博物館裏的床和被套的紋路,拍詩人 Jim Carroll 的床,拍父親的一個舊瓷杯,還有她的老朋友:用了四十多年的 Fender Duo-Sonic 吉他。
我們說「撿破爛」式的拍攝,其實即是說把腦海中有關人與事的所有碎片無序的組合,亦或是僅僅將其從洪流中抽取出來,在膠片的孕育之後,讓它重新出生在陽光中細塵懸掛、漂浮的世間。
Patti Smith的拍攝行為,是在翻看過往的日記,用平靜、慈愛的目光,注視著這一件件有過溫度的事物,她也跨過山河去凝視朋友們的墓地,在上面放上絢爛的花,反倒不那麼悲傷了。
跑著跑著,Patti 成為了新一代年輕人眼中的活化石,一股可見的精神力量。不知她如今是否還熱愛蘭波(Rimbaud)的詩?
—- 我愛過沙漠、焚毀的果園、破舊的商店、溫熱的飲料。
我在陳腐的小巷裏散步,閉上眼鏡,卻將自己獻給火神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