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人文主義攝影已經沒落了。詳情很多人談,可以看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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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說就是當代攝影(藝術)已經不相信圖像跟價值之間有那麼直接的聯繫。所以要透過圖像去傳傳遞一種價值,甚至相信這可以改變世界,理論上是不通的。
但是偶而我們還是會看到一張照片,感覺到某種人文情懷。我看徐揚聰的作品就是這樣。他有一本攝影集,叫做《走過人間》。其實裡面沒有直接傳達什麼理念,就是捕捉一些婚喪喜慶、疏離的人,或是好奇的小孩,這也是傳統街拍中常見的題材。但是我就是覺得透過他的眼睛,覺得這個世界充滿了興味,讓你不禁說想要說,這就是人生。
如果要在畫面上去解釋的話。我覺得可能有幾個原因,首先可以拿同樣叫做人間的雜誌來比。後者,也就是《人間》雜誌主題是特殊的,是關於某個偏鄉或族群。而徐揚聰的人間是普遍的日常。所以比較起來會比較對於人生有種抽象而非報導的感覺。
第二,當人的生老病死被放在一本書當中,你翻閱的時候自然會有一種蒙太奇式的感覺,既荒謬卻又通達。
第三,在《走過人間》的照片裡,常常出現一個旁觀的人,有時他是注視畫面中其他人的活動,有時他是撇過頭去。
用John Berger的觀點,這就是一種照片之中展現的主體性—這些人不完全是給我們看的,而是他們也在看人,或是自顧自的存在。或著我們白話的講,一個人有自己注視的東西,往往就會讓人覺得振奮。就像後來我整理徐老師的照片,發現他在過世前住在醫院的時候,拍了一系列他的腳。
那跟之前他給我看在義大利的時候,他交給老師的作業是一樣的,他仍然保持對於某種攝影形式純粹的注視(興趣),直到生命的終點,這也是很人文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