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辨識的人造物體突兀矗立在不知名星球大地混肴著認知,讓人感到不知從何來、自心底油然而生的敬畏 …〈181°〉是結合雕塑、行為的作品,長谷良樹將自身的行為與雕塑放在宏偉卻不可辨識的自然環境之中,人造的意圖顯得格外顯眼,對他來說,這是為了凸顯人造物的特殊與偉大,並且進一步尋求與自然和諧共存的可能。
長谷良樹數十年前在東京二手書店看見拍攝沖繩古民家後花園的攝影集 《裏庭》,讓他有種這些照片是由自身拍攝的錯覺,因而發現內在有些想法希望能藉由攝影傳達。
他曾是在東京街頭隨處可見的上班族,但他認為上班族的生活方式與自己所追求的人生截然不同,便拋下一切辭職,前往紐約浪跡天涯七年,住在布魯克林每逢大雨牆邊就會滲水的地下室。
選擇紐約有兩個原因:
第一,紐約市是個攝影的城市。
第二,他的好朋友儘管有著很好的英文能力與精神力,卻仍在前往紐約三個月後黯然回日本,並且告訴長谷良樹那是個難以生存的城市:人們不友善、一切都過於迅速且難以找到工作……
長谷良樹認為這是改變生活方式的絕佳機會。
如朋友所述,紐約當時是個極度難以生存的城市。他的生活並不順遂,長谷良樹做了各種不同的工作才得以生存,包括快遞、服務生、搬家公司、餐廳廚房……有了這些不同的工作經驗,喜歡到處與街友聊天的他,見到了紐約底層的人們。他們不同的生存方式、文化、背景與價值觀,有的殘忍犯罪、有的孤苦無依,但也有著愛與良善。
The Happiness Within/ Yoshiki HASE The Happiness Within / Yoshiki HASE
這些經驗造就了他,讓他成長,並且認識自己內在本質。在紐約的最後兩年,他開始拍攝〈The Happiness Within〉。
〈The Happiness Within〉是拍攝「HIV positive + 1 」的人們, 「HIV positive + 1」 指愛滋病患們還需要面臨的其他問題,如身體殘疾、失明、毒品問題、犯罪紀錄與孤苦無依:有位60歲的老者告訴他,這六十年間他沒被拍攝過任何一張照片。他是如此孤獨,讓長谷良樹至今仍印象深刻。另一位雙目失明的愛滋病患曾被囚禁多年,但舉目無親的他仍然用著微薄的力量幫助其他人們。
這些人深深地感動他,長谷良樹為他們拍攝肖像,並請這些身陷苦難中、在我們認為已不存有希望的人們寫下他們的幸福與希望。作品洋溢人性的關懷,也讓人反躬自省:我們究竟是以什麼樣的方式看待自己、什麼是屬於我們的希望,又希望怎麼活著呢?
經過數年歷練,他自認無法再適應日本生活–他已不符合當時保守的日本社會要求與規範;但在這個系列的拍攝過程之中,各種價值觀同時觸動著長谷良樹,使他鼓起勇氣面對自己的家鄉,不久後便啟程回國。
回到日本後,長谷良樹定居在他曾厭惡的東京。一次電影場刊工作中恰巧到了他父親的故鄉–恵那市,並深深愛上這個小農村。恵那市是個位於岐阜縣的小鎮,人口只有五萬人,位於岐阜縣與長野縣中間的惠那山,傳說埋著天照大神胎盤(胞衣ENA)。
二次拋棄一切離開熟悉環境才又回到日本,這樣的緣分讓他不禁認為這是他必須承擔與面對的使命。
在那之後連續七年,他從東京前往恵那市超過五十次、持續拍攝作品。對長谷良樹來說,城市與郊外都不有趣,但這個毫不起眼的小農村,是如此色彩繽紛與多采多姿!長谷良樹用 4×5 大判相機以當地人為拍攝對象,一張一張拍下田園景色混雜現代生活的風景,居民、家園、森林、田園、神社……當地人的日常風景彷彿成為舞台一景的繪畫,形成一種奇妙的衝突感受,同時展現出了農村地方特有的風情,以及古色古香懷舊的文化,讓人感受到日本農村的哀愁與美好。
長谷良樹似乎突然轉往觀念創作,事實上他於紐約時便開始嘗試各種當代觀念的表現方式,只是當時的嘗試未能形成完整的系列作品。
大約四、五年前,親自動手翻新工作室時意外的突破了瓶頸,長谷良樹發現自己能夠製作立體的物品,之後便開始製作許多雕塑用以拍照,包含〈181°〉與〈First Composition〉。
〈181°〉是組抽象的圖像,將雕塑與環境塑造平衡的一組作品,〈First Composition〉則更為注重畫面中「人」本身的行為,為什麼人們要建造建築物,製作各種物品、舉行不同的儀式,甚至像鳥一般飛翔?雖然畫面與〈181°〉相似,但〈First Composition〉是組關於人類本能行為的探索。
十幾年來,長谷良樹雖然各系列作品都有著明顯的不同風格,但總是在以不同的角度關注人類本質的探究。而他向我們透漏,接下來將會繼續拍攝日本不同鄉村、進行錄像作品的創作,今年底亦預計於台北居藝廊進行個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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